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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看不清的畫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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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是一個周末,許央央睡到中午才起來。她惺忪著雙眼,帶著爆炸的頭發鉆進浴室洗澡,一邊默默的盤算手裏的點數。

老中醫還有4點,世外高人還有5點,女仆的誘惑上次在酒吧用掉了5點,還剩5點,那天小呆確認收貨之後,給了她這樣一個點數,她覺得有些想笑。

寵物的自我修養5點:天真、活潑、至死不渝的忠誠,可愛、乖萌、渾身解數的討好,這是身為一個寵物自我修養,任何主人都不忍心責怪這樣的寵物,只會對它予取予求,小魚幹、大飛盤,主人的膝蓋、柔軟的床鋪,都將唾手可得。想要變得討人喜歡麽?只要努力微笑就好了。

還真是符合小呆個人氣質的一個點數。

現在鏡中笑只剩一個,賣掉就需要進貨。之前收到系統提示,因為貨物的緊俏,以後進貨不可以賒欠,必須付現,她得整理一下手中的點數,拿去進貨,這樣數一數,女仆、寵物和世外高人加在一起,剛好15點,足以應付下一次進貨。

洗完澡出來,也幾乎到了吃午飯的時間,司南從書房走出來,揉了揉太陽穴,似是有些疲憊。

“吃過了麽?”司南倒杯水,一邊喝一邊問。

“剛起。”許央央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待會一起去買菜麽?”司南從桌上摸出一袋小餅幹,說,“先吃這個墊墊肚子。”

“嗯。”許央央叼著袋牛奶,點點頭。

一邊“滋滋滋”的吸牛奶,一邊往身上套著高腰小裙子,許央央拉上拉鏈,開始隨手扯過一根皮筋紮頭發,手機在“滴滴”的叫,一打開,就看見西子歌在嚷嚷。

大西幾:新人爆照。

大西幾:爆三圍。

大西幾:新人網戀麽?我蘿莉音~

發福蝶:臥槽……

小兇許:牛批……

小腦斧:我是司南。

發福蝶:南哥你網戀麽?西哥蘿莉音。

小兇許:……

大西幾:南哥?#驚恐#

發福蝶:狗子,你是不是又偷上你老師的號泡妞?@大西幾

大西幾:阿弦,不是我,我正乖乖的寫作業呢~#圍笑#

小兇許:這個傻子……

發福蝶:作業太少了……

發福蝶:南哥你不是說我們太吵,退群了嘛,怎麽又進來了?

大西幾:肯定是因為我學生太可愛啦~

小海疼:肯定是因為我太可愛啦~

發福蝶:狗子你皮這一下很開心?等下會更開心~

小海疼:各位老師,兇如果被抽出“因果”,覆在器物上,會產生什麽後果呢?老師說要依“因果”來看,但我還是有些模糊,想請各位老師指導一下。#誠懇##認真##學習使我快樂#

發福蝶:哈哈哈哈哈哈,狗子,你老師是不是站在你後面?哈哈哈哈哈哈,西哥,你家狗子翻了天了,快治治~#幸災樂禍#

小兇許:啊哦~狗子一路走好。#揮小手絹#

許央央要被海一只笑死了,這家夥真是花樣作死,西子歌那麽喜怒無常的人,他招惹的也是樂此不疲。

不過司南怎麽突然進群了?她忍不住從門縫中看客廳中的司南,他安靜的坐著,手機也不怎麽玩兒。腦子動著,手指也沒閑著,利落的紮個揪,素著臉走出門外。

司南坐在客廳,聽見響動擡起臉,看見許央央的模樣,怔了怔,眼睛裏微微亮起光。

“這麽些年,你怎麽沒長大?”他目光軟軟的,像那晚告白時的月光。

許央央被他看的微微紅了臉,道:“怎麽可能呢,走吧。”

司南笑了笑,抓起鑰匙。

超市不遠,新鮮的肉類和蔬菜還有很多,司南說多買些,把西子歌和海一只叫上來吃,最近做飯的阿姨有事回老家了,那兩人天天吃外賣。

司南越過許央央頭頂,拿起貨架上端的零食丟進購物車,許央央道:“嘿,還挺方便。”

司南笑:“還要什麽?”

許央央想了想:“能買盒冰淇淋麽?”

司南忍俊不禁:“可以,你自己挑吧。”

許央央拿了香草和巧克力口味,小聲嘀咕:“以前都不讓吃。”

“那是你咳嗽。”男人的低語在耳邊響起,帶著從前的執拗和暖意。

許央央耳朵“嗖”一下紅了個通透。

兩人買了一大袋食物,到家以後就開始收拾。西子歌顧了個阿姨燒飯,司南都是自己做,兩個人分工合作,倒也挺利索,快燒好的時候司南給西子歌打了電話,兩人不一會兒就上來了。

許央央端出糖醋排骨、水煮魚片和幾樣時蔬,紅紅綠綠的擺了一桌子,香氣撲鼻,西子歌盛好飯端出來,道:“你們倆挺厲害啊。”

“那是你太懶。”司南斜他一眼。

幾人圍著餐桌坐了,許央央才發現海一只站在落地窗前,筆直筆直的欣賞風景。

“站那幹嘛呢,狗子快過來吃飯啊。”許央央喊道。

西子歌掀起眼皮,似笑非笑,道:“罰站。”

許央央:“……”

司南道:“罰站還帶過來幹嘛,樓下面壁不是挺好。”

西子歌夾起一只排骨,慢悠悠的道:“這裏更痛苦。”

那邊筆直站著的少年肩膀一抖,肚子傳出了很明顯的一聲“咕嚕”。

許央央同情的看了一眼狗子,愉快的開始吃飯。

海一只這只可憐的狗子,當真就面壁了一中午,等到幾人吃完飯,連一口水都沒喝上,趁西子歌去客房補眠的當口,許央央給他塞了一塊兒排骨。小孩感激的眼淚都要下來了,一口咬住,活像一只倉鼠。

他含糊的吃著排骨,問:“姐,能幫我一個忙麽?”

許央央又塞給他一只排骨,問:“什麽事?”

“我待會想出去買點東西,你能陪我一起去麽?”海一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,一眨不眨的看著她。

實在是很難拒絕。

“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,買點東西就回來。”海一只又求。

“好吧。”許央央無奈道。

“我們得快點。”海一只看了眼客房,“老師睡午覺一般兩個小時,那地兒不遠,我得在他醒過來趕回來,被他發現我就慘了。”他說完,做了個鬼臉。

許央央忍不住笑。

司南在書房不知道忙些什麽,許央央便也沒有打擾他,拉著海一只悄悄出了門。海一只打了輛車,直奔目的地。

“去哪兒?”

“這不,老師要過生日了麽,我想送他一個生日禮物。”海一只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你還挺有心。”

“老師不是迷上攝影了麽?品味還特別好,作品都特別迷人。”

“餵,狗子你醒醒。”

“尤其是土豪劃開肚子那一張,腸子掉出來的形狀和弧度,血液鋪滿地面像雕零的花瓣……”

“我不該摻和到你們師生之間,承受了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……”

“我最近發現了一個神奇的攝影展,裏面的作品,很不一般,有幾幅特別刺激,我想買了送給老師。”

“真是濃濃的師生情誼,呵呵……”

“我要把他掛在老師的臥室,讓老師每晚都能看著入睡。”

“狗子你真是……很機智。”

“但我錢不夠,只能買一幅,不知道選那幅,很糾結,你幫我看看唄。”

“我怕我品味不夠,達不到你們師生二人的高度。”

“那是肯定的啊,不過姐你別妄自菲薄,老師不是給你寄過好幾張麽?你應該有所感悟,效果不錯吧?”

“效果挺好,隔夜飯都吐出來了,瘦了好幾斤。”

“我就知道姐你能行,美滋滋。”

“……”

狗子你的理解能力是被你老師吃了麽?

閑聊之間,攝影展就到了。

攝影展是個正經攝影展,坐落在東郊的創新科技園裏,由一家廢棄的工廠改造而成。這家工廠先前是做機械加工的,後來生意慘淡,就把廠房出租了,有人請設計師稍稍改造,便成了一個覆古又另類的展廳,經常出租做各種商業活動。

從洞開的大門可以看見裏面鋪著素白的地毯,許多人在行走,輕聲細語的交談。

海一只很興奮,半大的少年穿著薄薄的T恤,跑起來像一只敏捷的小豹子,他拉著許央央的手,帶著她往展廳去,少年身上有蓬勃的力量,好像每一天都在生長。

“我惹了那麽多事兒,雖然每次老師都說罰我,最後都替我抗下來了,我也挺過意不去的。”海一只笑起來,居然有兩個可愛的梨渦,“所以我攢了好久的錢。”

“怎麽攢的,靠你爺爺碰瓷兒麽?”許央央忍不住道。

“哎喲,你都不看新聞麽?”

“什麽新聞?”

“你倒地的地方是不是叫興樂街?你剛去醫院就出車禍了,兩死一傷。”

“啊?”

“你也不想想,哪有人沒車還在地上碰瓷的,要演不得等車來啊?”

“也是哦。”

“爺爺年紀大,閱歷廣,他能看見死氣,雖然只有一點,南哥、老師和阿弦都是看不到的。他吧,一把年紀了,我叫他不要折騰,他不聽,他說既然看見,說不定能避免,就去那地方裝摔倒,你知道的,一般人都不扶,車也會繞道走。他想這樣車速慢,興許就不會出事了。”

“那是因為我,所以才?”

“你想哪裏去了,跟你沒關系。爺爺只要看見死氣,都會去,沒一次成功的,這是天定的法則,哪能輕易改變。”

“那老爺子為什麽還……”

“哦,因為我爸媽就是車禍走的,爺爺不希望別人跟他一樣,承受這種痛苦。”

“對不起啊,我不應該這麽說。”

“哎呀,沒事,姐,我早就不難過了。”他挺挺胸脯,“我早就過了那樣的年紀。”

許央央心裏有些酸酸的。

“說到攢錢啊。”他又開心起來,“得多虧了阿弦。”

“傅聽弦?”許央央眉毛下意識的一跳。

“阿弦說掙錢很容易,尤其是我,願意給我花錢的人很多,只要我稍微犧牲一點。”海一只不好意思的道。

“他究竟是怎麽教你掙錢的?”許央央額上青筋一陣亂跳。

“他帶我去酒吧做銷售,那些姐姐好大方,我就抱著她做了幾個起立蹲下,就給了我五百塊,還喝光了我手上的酒,賺了好多錢。”

“他自己怎麽不做?”許央央咬牙切齒。

“好多姐姐找他,但他說,我比較缺錢,都讓給了我。”海一只總結道,“阿弦是個好人吶。”

“好個屁。”許央央氣死了,道,“以後不許跟他玩兒。”

“哦哦哦。”

“狗子你仔細聽著,如果你還想好好活著,千萬不要把你掙錢的事兒告訴你老師,明白嘛?”

“阿弦也是這麽說的,我肯定不會告訴老師。”

“傅聽弦這個小王八蛋,他有沒有從你手裏拿錢?”

“阿弦是個好人吶。”海一只又重覆,“我感謝他帶我掙錢,就抽出三分之一給他,他怎麽也不肯要,還是我硬塞給他的。”

“那他就是收了?”

“我硬塞的嘛,他就拿著了。”

“他還真是善良呢。”許央央冷笑。

“可不是嘛,人間處處有真情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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